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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的雨季
Sunday, May 6, 2007
那年的雨季
她不喜歡雨天,更討厭雨季。正確來說,其實是她害怕雨天的來臨,因為那陰涼的天氣,總讓她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……
望著灰濛濛的天空,彩鳳的心無限惆悵。這種冰冷的雨,像似她當年為愛流下的淚,那般令人心寒又心疼。
如果時光能夠倒流,她只希望自己能改過,不再犯同樣的錯誤;但時間是無情的,它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懊悔與悲傷而倒流,也不為誰停流片刻。
痴痴地聽著雨點淅瀝瀝滴落的聲音,她仿佛回到了那徬徨無助的時刻。
當時,她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時,她整個人都呆了。
“你結婚了嗎?”醫生第一句就這麼問。
心亂如麻的彩鳳茫然地注視著那一臉嚴束的醫生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她才18歲啊!今年還得面臨畢業考呢!為甚麼這孩子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來到這世間?她……該怎麼辦?
無助地垂下頭,她開始低聲哭泣,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立即爬滿了淚痕。
“如果你要墮胎,就得趁早決定。現在胎兒還未成形,還可以做手術。”
墮胎?這是件多麼殘忍的事啊!她怎麼可以親手扼殺了自己的骨肉?
“你再考慮吧!要快點,不然拖久了對你更加不利。”醫生仿佛見怪不怪了,一張冷冰冰的臉一點同情心也沒有。
是不是他看過太多無知少女犯下同樣的錯,走了同一條不歸路?她會否是其中一個?
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醫院門口的,只知道天空正好下了一場傾盆大雨,把她淋成了個落湯雞。
在無情的風雨摧殘下,她瘦弱的身子開始不支,昏倒在路中央。
“鳳,你怎麼了?”睜開眼,她看見了義順的臉。那憔悴的臉上寫著擔心,讓她看了更感心酸。
“順……”伸出手將她輕擁入懷,彩鳳的淚讓他心痛極了。
“別哭……鳳,到底發生了甚麼事,你快告訴我啊!”他焦急地問道。
“我……我懷孕了!”哭著說出這驚人的事情,才十九歲的義順不禁被嚇壞了。
“你說甚麼?不會吧?你會不會弄錯了?”他開始緊張,也沒了分寸。
“怎麼會這麼倒霉呢!這該怎辦才好?我們這麼年輕,我可不想這麼快就結婚……我還沒玩夠呢……”
她的心被義順的這番話掏空了。不想結婚,那孩子呢?
“順,孩子該怎麼辦?”她的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“不如……‘打’掉吧!”
她失望又生氣地看著他,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無情,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。
“我們還這麼年輕,又沒錢養孩子,你把他生下來豈不是害了他嗎?再說,我們的前途呢?父母親知道了,不打死我才怪……”義順的解釋,讓她的心頓時跌入谷底。
在這關鍵時刻,她終於看清了他的真面目。他從來沒想過把孩子生下來,更沒想過結婚。
雖然她也明白他說的話不無道理,她本身也沒有勇氣承擔當媽媽的責任,但義順的舉動卻讓她心寒。
“你要我把孩子‘打’掉?”她冷冷地開口。
“鳳,這麼做都是為了我們好啊!”
他的臉孔怎麼這麼丑陋?她第一次厭惡他,只因這件事讓她看清了他自私的真面目。
結果,他帶她到診所進行墮胎手術,當她躺在病床上,她的眼淚忍不住潸潸滑落。
那一天,天空下著雨,灰色的天空和那紛飛的雨絲,讓她看了好悲傷。
是上天在為可憐的孩子掉眼淚嗎?這無辜的孩子,竟被母親親手殺死了……
那一年的雨季,是她生命中最失落,無助又沮喪的日子,也讓她的人生從此有了一個無法彌補的缺憾……
墮胎後不久,他們也分手了。然而和義順分手,竟不及墮胎那一刻悲傷,這是她最意外的事。
原來,她是那麼地愛那個不曾見面的孩子,多不可思議的母愛啊!可是,這卻是充滿著無奈與愧疚的愛……
仰望天空,她不知道十年前的自己是否錯了?因為那一次的手術,讓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,她只覺得,這是上天在懲罰她……
9:13 P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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